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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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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餘很想把少年揉進他懷裏, 可安予灼側身擠開他:“不歡迎我嗎?”

他一邊解厚外套的扣子,一邊咕噥,“也不叫我進去。”

“怎麽會。”陸餘錯失抱住人的機會, 關上門,“你是怎麽進來的?”

安予灼剝掉厚外套, 露出嫩黃的皮卡丘睡衣,很不客氣地跳上陸餘的床,笑道:“門衛認識我的嘛,現在你身份不同, 他們更不敢攔我,直接就讓進啦,還有傭人領路呢。”

不然他怎麽知道陸餘的房間在哪裏?

屋子裏開著新風系統和暖風,在還沒來得及供暖的秋日也如夏季一般溫暖,薄絨睡衣都有點熱, 安予灼把袖子擼上去,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臂。

陸餘喉嚨有點幹, 轉身倒了杯水,自己一飲而盡, 又把給安予灼倒了一杯。

安予灼並不渴,小貓似的抿了兩口, 眼睛亮晶晶的:“你還沒回答我, 有沒有開心一點呀?”

“當然有。”陸餘嘆息道, “可這時候過來, 你不知道多危險嗎?”

安予灼:“哈?”

少年又白又糯,乖兮兮毫無防備的樣子, 真的很惹人犯罪。

安宅。

郭琳女士不用監督小兒子寫作業, 竟也沒去睡美容覺。

她用光子嫩膚儀一邊在臉上來回滾, 一邊長籲短嘆:“也不知道陸餘在新家怎麽樣,你說他以後還能回來嗎?”

安致遠糾正:“不是新家,那是他本來的家。”

郭琳瞪他。

安總從善如流:“他在新家一定過得不錯!畢竟是親生父母……”

“才沒有不錯!”郭琳又兇他,“如果過得好,怎麽會讓灼寶放心不下?大半夜還趕過去?”

安致遠:“……”他懷疑老婆是不是快進入更年期,為什麽這兩年脾氣越來越大,一點就著。

但安總多年來已經參悟透了“哄老婆神功”的精髓,無腦附和:“你說得對。”

郭琳憂愁道:“哎,孩子肯定受委屈了。誰能想到他竟然是那個陸家的孩子!如果是普通人家咱們還能去把陸餘接回來,可是……”

那是傳說中的豪門啊!昨天陸家得到親子鑒定結果後,第一時間通知他們,雖說親自來了,見面後措辭也客氣,但通過的中間人可是省領導,搞得安致遠一度以為是有關部門突擊檢查,弄得全公司都緊張兮兮。

發現只是家事後,安總心倒是寬:“怕什麽?陸餘都十八歲了!理論上已經用不著監護人,他要是在那豪門住不慣,就搬回來!雖說咱家跟陸家不能比,但也算小康,養幾個孩子一輩子都沒問題。”

郭琳:“那倒是。”

安致遠:“再說,他也未必過得不好,可能是一時不習慣,十八年都沒住在一起,突然認親,生疏啊尷尬啊都是正常的,等孩子回來了咱再仔細問問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“郭老師,咱能不能別用那玩意刮胡子了?嗡嗡嗡的,我都聽不清你說話!”

郭琳女士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安致遠是說她的美容儀:……

她關了美容儀,拿它當兇器,怒而砸向安致遠。

安總輕松奪過,笑著討饒:“逗你呢,你看你終於笑了。別砸別砸,這智商稅挺貴的我知道……好了好了,別瞪我,眼睛本來就大,你瞪我我害怕……說正經的,咱們該為孩子高興,就算找回親生父母,陸餘也不會忘記咱們的,永遠是咱們的孩子,這一點我們都能確定。而且他馬上就要上大學,本來也要離家的。”

“就是……”安致遠遺憾道,“我給他物色的相親對象恐怕都要不成了。”

郭琳:“?”

郭琳震驚:“孩子高中還沒畢業,你就給他物色相親對象?”

安致遠:“有備無患嘛。”

其實安總嘴上說得豁達,私底下也舍不得陸餘,畢竟不是親生的,他沒理由把孩子綁在身邊。安致遠小算盤撥得精明:等陸餘高考完,就給他相親,在家鄉處個女朋友,以後大學畢業肯定就會回來,安致遠已經給陸餘留好了崗位,日後無論小謹還是灼寶繼承公司,集團副總肯定是陸餘的!

若倆兒子都不能擔當大任,那幹脆就讓陸餘接班,不比職業經理人更放心?別說他套路孩子,安淡泊這麽多年一直盯著高管的位置,想把他兒子安道道塞進來,安致遠都咬死了沒同意!

可惜安總算盤打得劈啪響,最後卻發現陸餘是豪門的大少爺,那人家必定要回陸氏集團繼承家業的,又怎麽會看得上嶸勝?

也許日後只能維持親戚關系,可惜。但安致遠也衷心為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感到高興。

郭琳不知道安總心裏的小九九:“什麽有備無患,我看是有被無語到。”

安致遠:“……”不會說成語不要硬秀,真的。

郭琳:“你這想得也太超前了。”

安致遠:“也還好吧,門當戶對的小姑娘不好找,不得提前準備起來?男孩子總要成家立業,早晚的事。”

“萬一孩子不想結婚呢?”郭琳思想開放得多,“現在年輕人好多都不婚不育,最討厭長輩催婚,我可不做討人厭的長輩。”

郭琳女士立志,老了也要做個時髦的優雅老太太。

安總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:“長輩不管怎麽行?哪能由著孩子任性,不結婚生子,那正常麽?那些單身的,老了連個伴都沒有,就知道後悔啦!我要看著他們娶媳婦、生孩子,才能放心退休。”

“年紀越大越老派,這都什麽年代啦。”郭琳嫌棄,懶得跟他辯駁,起身去洗臉。

安致遠不服氣:“……誰老了!”

而且,他不操心能行嗎?陸餘和灼寶都不像小謹,小謹那孩子上初中的時候,就因為早戀,不知道請了多少次家長,他和郭琳都有點怕接老師電話……現在輪到陸餘和灼寶,倆孩子直到高三也沒開竅,雖說認真學習是好事,但一直這麽傻玩,不會談戀愛,以後也叫人發愁的呀!

與此同時,陸家莊園。

安予灼一本正經:“不會危險,家裏司機送我來的,而且我都這麽大人了,別說一個人走夜路,我甚至還能保護別人。”

陸餘拖長音“哦”一聲,“你想保護誰?”

安予灼:“……”

語氣怎麽有點不友好?安予灼靈機一動:“保護你!”

陸餘:“。”

陸餘用力揉亂了安予灼的頭發。

“——餵餵!”安予灼同學雙手抱緊水杯,“水要撒了!”

“還喝嗎?”

“不了。”

陸餘於是把杯子收走,回來正看到少年舔自己的唇,剛剛揉他頭發時,杯子裏水珠飛濺,灼寶下意識用嘴巴去接。

他舔完又順便咬了下唇,水色的唇瓣瞬間紅潤,張張合合,小嘴叭叭:“我這不就來保護你了?”

陸餘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那形狀美好的唇瓣上移開,並排坐在安予灼身邊,“我知道。”

安予灼:“嘿嘿。”

可不看他的唇,也看得到少年濕軟晶亮的眸子,柔軟的短發,皙白的脖頸,乃至淺黃色睡衣包裹的、柔韌的身體,以及細瘦的腳踝。

陸餘的視線無處安放,索性大大方方地望過去。

安予灼:“?”

幹嘛呀?突然這麽看著他……

陸餘:“我可以跟你討個抱抱嗎?”

安予灼:啊?

既然灼寶什麽都看穿了,陸餘幹脆不要所謂的臉面,就展露一回脆弱又如何?

“我本以為,所有的親生母親都像郭琳阿姨一樣,是最愛孩子的。我幻想過無數次,我的媽媽也許是不小心把我弄丟了,這麽多年也一直在自責。可是……她有母愛,卻不是給我的。”

“小時候,桂阿姨不喜歡我,如今親生母親也是這樣,也許是我自己不討人喜歡的緣故……”

“怎麽會!”

安予灼聽得心都要碎了,一把抱住陸餘。

他感到對方身體短暫地僵了下,仿佛肌肉都繃緊,覆又慢慢放松,緩緩回抱住他。

陸餘比他高一頭,身體也更結實有力,高一時就能輕輕松松把他打橫抱起來,飛奔去醫務室。可在小安總看來,陸餘還是個高中生,說到底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子,受了這麽大的委屈,著實叫人心疼。

他只恨自己傍晚沒跟著過去,叫他獨自難受了這麽久。

“有我呢,有我在,誰欺負你都不行。”

陸餘覺得懷裏的少年又乖又軟,近在遲尺,能聞到一點淡淡的牛奶香氣,因為心疼他,氣得身體微微顫抖。

陸餘頓時演不下去:“也沒有那麽可憐。我只是在借機跟你撒嬌而已。”

“什麽?”

安予灼似乎想要松開他。

陸餘卻沒放手,堅定地把人箍在懷裏,“灼寶,我有你和郭阿姨,安叔叔,安謹……在最需要親人的年齡段,家人的角色一個不少,都被填滿了。”

“我沒有遺憾。”

“現在我已經長大,即便跟親生父母不夠親近也沒關系,我早過了需要父母保護的年紀。”

“倒是你,大半夜急吼吼地趕過來,連衣服也來不及穿,是為了什麽?”

安予灼:“當然是為了安慰——”

陸餘:“灼寶,我跟你表白過。”

安予灼:“……!”

陸餘終於放開他,望著少年漂亮的眼睛,“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思,還穿成這樣,這時候過來,是希望我怎麽想?”

安予灼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完蛋!他忽略了啊!

說起來,現在倆人關系不清不楚,按著成年人的禮儀,若是不想對對方負責,那就不該給一點希望或是回應。

可是,陸餘跟一般的暧昧對象能一樣嗎?他聽到陸餘孤身一人在陸家莊園受委屈之後,什麽都顧不得,只想趕緊出現在他面前!給他一點安慰!

可陸餘步步緊逼:“你這麽擔心我,真的只是因為跟我一起長大?把我當成普通朋友,如果換做鐘函,你也會這樣做嗎?”

……鐘函啊,鐘函的話,小安總想,如果日後鐘函拍戲資金周轉困難,他願意傾囊相助,給他投資,願意幫他跑關系,幫他拉讚助,但若是鐘函受委屈,半夜給他打電話,傷春悲秋地求同情……他大概會趕緊錄音,然後下半輩子都拿這件事笑話他。

陸餘見安予灼答不出話,心頭一甜。

他乘勝追擊:“灼寶,給我一個機會,讓我追你好不好?”

“追、追我嗎?”聽到這個字眼,安予灼耳朵都燒紅了。“我又不是小姑娘,追什麽?”怪膩歪人的。

陸餘深邃的眼裏含上笑意:“江湖規矩,更喜歡的那一方,就要追另一方的,跟男女有什麽關系?”

安予灼:“……”

陸餘神色又暗淡下去:“你如果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,為什麽又在這時候撩撥我?”

對啊!陸餘剛剛受到那麽大的打擊,安予灼一時無措,說了實話:“我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!”

陸餘:哦?

陸餘沈靜地望向他。

安予灼:救命_(:з」∠)_

有那麽一瞬間,小安總懷疑自己被他給套路了,為什麽陸餘一會兒步步為營、急起直追,一會兒又仿佛林黛玉附體,情緒轉換得那麽快?!

他是腦子進了水,才能從一米八六的國家二級運動員(因為高考能加五分,陸餘早早考下了證書)身上看出林黛玉的影子?

但現在話已出口,安予灼也不太想反悔。

就是臊得慌。

小安總把自己埋進被子裏,悶悶地說:“那好吧。”

“你可以追我。”

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連人帶被子都被緊緊地抱住,某二級運動員的力氣大得驚人,安予灼掙脫不開,無奈地把下巴磕在對方寬厚的肩膀上:“對,再用點力,直接勒死我。”

陸餘松開他,肩膀越抖越厲害,安予灼被笑聲感染,也跟著傻笑。

挺好的,笑一笑有助於緩解過於暧昧的氣氛,安予灼可還沒做好準備,跟陸餘哥哥大步向前,直接跨入新身份。

事實上,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歡男生。

可他又很清晰地明白,自己對陸餘並非“一點感覺都沒有”,所以才“半推半就”答應他,可以試著追他。

然而,被追的第一天,就遇到了嚴峻的問題:

安予灼和陸餘並肩站在床頭,以同樣的姿勢抱臂:

“真的只有一張床嗎?”

“其實床還挺大的,一人睡一頭也沒什麽問題。”

“而且睡衣都穿得整整齊齊。”

“平時我們在家偶爾也這樣擠一擠的。”

若說這麽大的莊園,沒有其他客房,誰也不能相信,但倆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提。

於是他們最後“被迫”在一個房間湊活了一晚。

月明星稀,薄薄的紗簾半遮半掩,安予灼穿著絨絨的皮卡丘睡衣,騎著薄薄的被子,數著呼吸,悄悄翻了個身。

結果正好撞上陸餘的目光。

“……你不好好睡覺,看我幹什麽?”安予灼惡人先告狀。

陸餘好脾氣地認錯:“對不起。”

可我太開心了,怎麽忍得住?

陸老爺子知道這倆孩子是一起長大的,感情好,聽說安予灼追過來也不覺得有什麽,還很愛屋及烏地吩咐傭人出去給安予灼買一套合適的衣服穿,邀請他就在這裏過周末。

“我這老宅多年沒人住,衣服都是以前你陸餘哥哥父親、叔伯們的舊物,你穿著不合適。”陸老爺子大約還記得安予灼上回和陸餘一起躲雨時,他換的衣服尺碼太大。陸餘穿著正合適,他卻要把袖子向上挽起幾道褶才能露出細瘦的手腕。

這孩子本就漂亮,比小姑娘還精致些,跟陸餘站在一起更顯出幾分文弱,怪可憐見的。

可陸老爺子不知道,小安總當年,細瘦的手腕隨便一揮,簽的都是幾千萬的大單子,同樣年紀時,比他陸家的子孫還幹練些。

如今重活一世,小腦袋瓜裏想得更多,現在正盤算如何給他陸餘哥哥報仇。

安予灼向老爺子甜甜地笑:“謝謝爺爺,那我就打擾啦。”

他胡說八道:“我昨晚有題目不會做,實在想不出來,所以深夜叨擾。陸餘哥哥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學霸,什麽難題都難不倒他。”

當陸老爺子問他住得習不習慣時,安予灼又誇:“莊園水軟山溫,室內竟然還裝了新風系統,古典詩意和現代科技結合,爺爺您的品味真好。”

陸老爺子聽說他誇陸餘,心情就很好,又聽他連裝修風格也誇,愈發覺得這孩子人乖嘴甜,和藹道:“只是每年派人修繕,勉強能住人。”

這把一旁的陸正筠看得嘖嘖稱奇,他是了解老爺子的,家裏孫輩眾多,他老人家雖然重視子嗣傳承,但從來都是嚴厲的形象,何曾對哪個孩子這般和顏悅色?

陸正筠不由得更暗自激動:老爺子態度如此鮮明,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陸餘,再加上陸餘如此優秀……而現在這個節骨眼,他老人家因為身體原因正在考慮隱退,難道不是天時地利人和?

而安予灼在意的是:“爺爺,怎麽不見蕭伯母?”

他還等著當面會一會蕭菀樺,誰叫陸餘傷心也不可以,就算是他親生母親也不行。安予灼準備了一肚子話,也打算紮一紮她的心。

如果能讓她幡然悔悟更好,若不能,那就給她添添堵。

然而提起蕭菀樺,陸老爺子便面露不悅:“她一大早說有事出去,不用管她。”

安予灼:嘖。

他好像猜到了。

蕭菀樺其實沒在陸倚雲的出租屋裏停留太久,便匆匆往回趕,還順便買了兩份一模一樣的糕點,一份留給陸倚雲,一份給陸餘帶回去。

她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,既舍不得養了十八年的養子受苦,又不想親生子對她心生怨懟。

感情的事很難分辨,豪門少奶奶的生活,並不如外人想象得一般光鮮亮麗,好像一襲華麗的袍子,沒人知道裏邊爬滿虱子①。維系體面,付出的代價也巨大。

陸正筠算是豪門闊少裏生活檢點的典範,從不和女明星亂搞,也不□□紅,但他有野心,有抱負,整日忙於工作,偶爾放松也更喜歡獨處。

家庭瑣事是一概不管的。

蕭菀樺作為一位貴婦,自然不用親自打理家務,但她既沒有丈夫陪伴、也沒有事業可忙,所謂的名媛聚會,不過是讓人心力交瘁的“太太外交”,也令人厭煩,後來又因為兒子被掉包的事擔驚受怕,常常處於憂慮之中。

唯一能給她解悶、逗她開心的也只有陸倚雲。

十八年來的陪伴,她根本割舍不掉。

就像陸餘說的,她不是沒有母愛,只是已經先給了另一個孩子。

蕭菀樺回到莊園時,一家人已經用過了早飯,陸老爺子和陸餘在靠近花園的落地窗邊支了棋盤下圍棋,陸正筠作陪,安予灼的新衣服還沒到,此時穿著皮卡丘睡衣,很放松地盤腿坐在厚厚的軟蒲團上,因為位置低,只從棋盤上方露出一對毛絨絨的皮卡丘耳朵。

蕭菀樺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。

這麽溫馨的場景,怎麽會出現在陸家莊園裏?

那可是陸老爺子,整個陸家、整個陸氏集團、乃至整個商圈,哪有不怕他的?他竟然耐著性子陪小輩下棋?

這時候,那對皮卡丘耳朵往上冒了冒,露出一雙很漂亮的眼睛,這位小皮卡丘不具備“觀棋不語”的良好素質,咋咋呼呼地指點:“哥哥,下這裏不行的呀!”

老爺子竟然沒生氣,被逗得哈哈大笑:“落子無悔!”

懂棋藝的陸正筠看得出門道,知道這小哥倆是聯合著哄老爺子開心,但剛回來的蕭菀樺只覺得驚奇。

她詫異地叫了聲:“爸,正筠,我回來了。”

幾人都停了說笑望過去,空氣安靜一瞬,蕭菀樺竟生出了自己與這個家格格不入的錯覺,她勉強笑一聲,說:“我早起出去遛彎,給小餘買了些點心。”

陸餘明知這是托詞,但也不想戳穿。

有總比沒有好的。

他低聲說“爺爺等我一下”,便起身過去,接過才發現,那是他最不喜歡的棗花酥。陸餘嫌它太甜膩,所以每次郭琳買點心,都會註意多買幾種清淡口味,並且順便誇陸餘自律,還要捧一踩一地說灼寶:“你攝入那麽多糖分,難怪練不出肌肉。”

不過安予灼同學根本不吃這套,每每都把嘴巴塞得滿滿的,故意噴郭琳一臉糕點沫沫:“我還長身體呢!”再被郭琳女士錘一頓……

“怎麽?你不喜歡嗎?”蕭菀樺問。

“沒有。”陸餘撚起一塊,很捧場地咬了一口,“沒有不喜歡,您幫我帶點心回來,我很高興。”

安予灼湊過去,發現那是A市的特色點心,立即便猜到,這八成是在A市長大的陸倚雲喜歡的口味。

他知道蕭菀樺未必是故意的,但想到她一大早丟下陸餘,去看望陸倚雲,安予灼就咽不下這口氣。

安予灼乖兮兮地觀察了會兒點心,然後一把搶走陸餘手上剩餘的糕點,大驚小怪地說:“哥哥,你忘記了,每次吃棗泥都要肚子疼,你怎麽能為了讓蕭阿姨高興,就什麽都往肚子裏塞?”

陸餘:“?”

他只是不喜歡這口味而已,什麽時候會肚子疼了?

安予灼眨眨眼,長睫毛忽閃忽閃地跟他使眼色。

陸餘:“……”

現在的情況是,親媽和灼寶只能撈一個,陸餘有點無奈地看安予灼一眼,然後表情痛苦地扯了下唇角。

“這是媽媽第一次給我買的點心,我盼了很多年才吃到。”他語氣哀傷,端的讓人心疼,“所以沒關系的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①化用自張愛玲《天才夢》,原文: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,爬滿了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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